奶凍

【HQ!!】請你帶我去流浪(兔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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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浪拍打在礁石上,碎成浪花。遠遠的海平線被霧霾染的模糊,看不清遠遠的那個方向。海洋之上,陰雨的天沒有流淚,只是刮著有些強勁的風,吹亂他細緻的髮絲,就像他身邊那樣高的雜草一樣,吹得凌亂。
背著行囊,大大的黑色背包放著賴以為生的必需品,穿著防風的黑色夾克與耐磨的牛仔褲,赤葦在高中畢業的那一年一個人離開了東京。
不是沒有原因的,當他一個人坐在靠海的石階上,看著絕壁的崖,也看著看不清的彼方時,想著的往往是另一個身影。

人生的每一個階段,都會發生一些事情,可大可小,可能大到足以改變一生,又或者小的只是一笑置之。
沒有人,應該說幾乎沒有人,會毫無思考的就決定踏上一個人的旅途。赤葦也是,獨自離開前他想了許多許多,也一度掙扎過,可他還是在接到大學入學通知書的隔天,毅然決然的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。那一天下著雨,細細的雨絲落在傘面上,落在地上的水窪裡,也落在赤葦的瞳仁裡,一滴一滴的回響著。
旅程的開始可以有很多顏色,蔚海的藍,麥田的黃,草原的綠,而赤葦的流浪旅程之始,是永遠不會停的雨所編織的簾幕。

他不是莽撞的人,他一向思考精密,習慣觀察四周,在人們眼裡的他總是細膩又認真,得到多少人的相信,知道多少人的秘密,多少人的信任都負在他的肩頭。
只有那個人,只有木兔,能夠真正看清他的就只有木兔而已,總是纏著要他給他托球,纏著要吃他便當裡的肉,纏著要他和他一起去旅行,纏著要他在他畢業那一天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,纏著要他給他更多更多的愛。
在木兔畢業的那個季節,剛滿十八的木兔拉著赤葦,打算來一趟長途旅行,他們開著木兔家的車,從東京出發,一路往北,他們計劃了十天的旅行,並預計在第六天開始回程,那是他們交往後的第一個長途旅行。
一路上,他們開著海邊的公路,不時停車,坐在齊高的草叢裡,看著海平面的波光,他聽木兔哼歌,那是他叫不出名字的曲子,然後,起風了,木兔突然停下了歌聲看著赤葦。
「京治你說,我們這樣會不會很像情侶私奔啊?」
「不會,一點都不像。」
「誒,好過分!明明很像啊!」
「所以說不像啦,木兔前輩更像流浪老人才對。」
「太過分了!」
「不過啊……」赤葦停頓了一下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。
「不管是流浪還是私奔,和木兔前輩一起就沒有問題吧?」
「喔喔哦真的嗎!可是為什麼是疑問句啊!?」

他們一路嬉笑著,吹著風,而晚上的兩個人就住在車子裡,接吻,擁抱,互相眷戀著彼此的體溫,然後在晨曦來臨時再次啟程。
那件事的發生,是在旅程的第六天。
一大早就下了雨,天氣也比前幾天要更冷,那是他們回程的第一天,雨勢一路上越來越大,有點模糊了視線,路上也積了水。從早晨一直到傍晚,他們因為下雨而沒有在整路的任何地方停下,導航顯示遠遠的有一個休息站,他們準備移動到那裡休息一晚,而那件事就在這段路途的這一小段路途。
離休息站只剩兩公里,就在一個小幅度的過彎,一輛貨車自對向行駛而來,打滑了直直往他們的方向,閃避不及的直接撞上。
赤葦在受到撞擊的當下失去意識,醒來時已經到了醫院,見赤葦醒了,醫生來到房裡,說除了腿的骨折和輕微的腦震盪以外都只是皮肉傷,但還要再住院觀察幾天。

自己的父母、同班的同學還有球隊的隊友與前輩們都前來拜訪,只有木兔,赤葦始終沒有見到他。一天、兩天、三天……漸漸的,赤葦的腦內出現了那種不安的想法,可他始終不願求證。
在出院的前一天,木葉一個人來了,和赤葦聊了一個下午,要赤葦把腿養好再回球隊。而在木葉離開前,赤葦叫住了他。
「木葉前輩,有見到木兔前輩嗎?」
木葉走向門口的腳步停下了,維持著背對赤葦的姿勢。
「沒有,我沒有見到他。」
「那木兔前輩,在這間醫院嗎?」
「應該吧,我沒有見到他呢。」
「真的沒有見到嗎?」
「真的沒有,我騙你幹嘛?」
「任何形式都沒有嗎?」
「赤葦你不要說了。」
「木兔前輩他已經……」「赤葦!!!」
在說完前,木葉大聲的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,並轉過頭,木葉乾淨的面頰淌著淚。
「你到底想知道什麼?到底想聽什麼?一定要我直接告訴你嗎?」看著赤葦被自己突然放大的音量,木葉說了赤葦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情。

「木兔他、他已經死了啊!」

赤葦在一天後出院,那時已經準備開學了。整天待在家裡的把自己關在房間,赤葦蜷縮在床上,看著兩個人的合照。
一般來說,發生這樣的車禍時,死亡率最高的坐在副駕駛座的赤葦,因為當駕駛為了自保時,會下意識將駕駛座遠離撞擊點,因此許多的撞擊點為副駕駛座。
可是木兔死了,赤葦漸漸明白這是什麼意思,明白了車禍發生後,自己失去意識前,發生的事。
貨車的頭燈,兩個人的尖叫聲,迎面而來的車頭,木兔將整輛車打左的行為……將整輛車打左了,因此撞擊點是木兔所在的駕駛座,因此他活下來了,因此木兔死了。
為了保住他,木兔死了,他一個人活著,一個人。

去了木兔的葬禮,許多人都哭了,赤葦看著木兔的遺照,對方笑的開懷,而赤葦流不出一滴淚水。
他不知道,沒有了木兔的他還有什麼,而緊接著是升上三年級,越發困難的課業壓著他,赤葦也在春高前再次回到球場上,球隊的訓練與課業讓他沒有空閒時間顧慮其他事。
梟谷打進了全國,在第二輪告退,赤葦退出球隊,開始考前最後衝刺,然後考試結束,分發與選填志願。一切都過得太快,等到赤葦回過神,手中已經拿著畢業證書,站在梟谷學園的校門口。

大部分的時間空下來了,他開始想著木兔,吃飯的時候,洗澡的時候,睡覺的時候,他第一次覺得空閒是如此可怕,想著那個人想得快要瘋了,可他無法做什麼,木兔已經死了,他比誰都要更清楚。
他睏了,累了,卻無法入眠,然後,他在某一個深夜想起了曾經和木兔的對話,下了一個決定。

赤葦沒有跟任何人說,就這樣一個人走了,走了好久好久。有時候搭便車,更多的時候是獨自步行。他沿著靠海的公路走,並非主要幹道的這條公路沒有什麼人煙,他總是一個人走著,就這樣一個人開始了流浪生活。
帶著一些錢,一些衣物,一張收納式毯子,一把收納傘,以及一些身份證件和一張照片。他丟棄了手機和所有能知道定位的東西,從此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。
獨自的走著,沿海地帶的風有鹽巴的味道。最後,赤葦停下了,停在和木兔一起停下過的那個地方,他走進比那時更高的草叢,冰冷的風吹亂他細膩的髮。

已經一年了,木兔的離開,一切的崩裂,他所愛的人就葬在這片海,可雲霧卻遮著雙眼,他什麼也看不到。
「木兔前輩。」從行囊裡拿出兩人的合照,對方笑的開懷,自己只有淺淺的笑著。那段過往,已經永遠是過往,當記憶變成回憶,他只能想著永遠的曾經,然後吻上照片上的對方,很輕,很輕。

「京治你說,我們這樣會不會很像情侶私奔啊?」
「不會,一點都不像。」
「誒,好過分!明明很像啊!」
「所以說不像啦,木兔前輩更像流浪老人才對。」
「太過分了!」
「不過啊,不管是流浪還是私奔,和木兔前輩一起就沒有問題吧?」

和木兔前輩一起的話,去哪裡都沒有問題嗎?
是啊,那麼木兔前輩,我們出發吧。
作為我最後的願望。

「請你,帶我去流浪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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