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凍

【飆速宅男】龍膽(東卷)

*不甜HE

我放下個性,放下固執,全都是因為放不下一個人。
——張小嫻《流波上的舞》

有的時候,東堂會難以克制的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。
在盛夏的艷陽底下,高中那一年最終的戰場,在胎面摩擦之下飛揚的塵土,張開自信的雙臂,以及,映在那人眼中,屬於自己的容貌。
懷念嗎?或許吧。在高中畢業後,東堂成為一名職業模特兒,沒有踏上自行車手的道路,只是在偶爾和高中時期的隊友相聚時,一起回到曾經奔馳的地方,再一次跨上自行車。
如今,二十五歲的東堂已經小有名氣,許多時裝雜誌封面皆能看見他的影子,以那張有些女氣的面容出名,知曉社會崩壞的一面,七年的時間讓他看透了許多,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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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堂與卷島是在高三時開始交往的。在比賽結束後,他坦白了自己的情感,卷島答應了,仿佛一切是那麼自然。而兩人的最後一次約會,是在大學二年級的聖誕夜。
「我們分手吧。」卷島說「我要出國留學了。」
東堂答應了,而在分手的一週後,卷島離開了日本,去到遙遠的英國研修設計。在機場,東堂取下卷島贈送給他的金項鍊,交到對方手中。那是東堂最後一次見到卷島,最後一次見到那個綠髮挑染桃紅的男子,最後一次見到那個他所深愛的男子。
在幾年後,東堂偶然的在國際雜誌的時裝欄上看到了卷島的名字,對方剪去了一頭長髮,俐落的短髮仍是綠與紅的色澤。東堂在閱讀完那篇消息後,把雜誌丟到資源回收桶。
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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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是下次拍攝的主題。」從經紀人手中接過資料,東堂稍微看了一會兒,確定沒什麼疑慮後,裝進自己隨身的背袋裡。
「這個牌子的負責人與設計師過幾天會在和你會面,我那天碰巧有點事,你能自己去嗎?離你家不是很遠。」
經紀人說出了某家預約制的包廂座位咖啡廳,確實鄰近東堂所住的公寓,他考慮了幾秒,就答應了。
預定的日期是在一週後的週三,下午兩點十分。他是頭一次與這品牌合作。穿著整齊的襯衫與黑色長褲,東堂在一點四十分時到達咖啡廳門口,推開那扇掛著「營業中」牌子的木門。
「您好。」侍者向前詢問。「請問有預約嗎?」
「有的……兩點的木下先生,離預定還有一段時間,能先進去嗎?」
「可以。」侍者點點頭。「另外兩位已經先到了,那麼,這邊請。」

推開往包廂的門,空間迴盪著古典音樂,木下穿著筆挺的西裝,而坐在木下左邊的人,頂著那頭異色的髮,向東堂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。
那是他習慣而陌生的臉孔,卷島的面容和那時並沒有什麼差別,仍舊年輕。見東堂傻愣的站在門口,木下招呼他入座,東堂這才回過神。
三人各點了一杯咖啡,木下從公事包裡拿出有關拍攝主題的資料,討論三個小時的過程,東堂試著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討論主題,可腦海所浮現的卻仍是那一年的一幕幕。
遊樂園的旋轉木馬,海洋館的餵食表演,夏日祭璀璨的煙花,以及最後那一天,環繞在耳邊的聖誕歌曲……太多、太多,充斥著整個腦海。

「東堂,你還好嗎?」木下看著不知道神遊去哪的東堂,有點擔心的這麼問。
「欸、啊……沒什麼,抱歉。」
「那麼,剛才討論的內容有什麼疑慮嗎?」
「這樣可以的。」
「那麼……」木下停頓了一下。「我請客吧。之後我還有會要開,你和卷島討論一下服裝的部分。」
「等等,木下先生……」
喀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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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下離開後,環繞包廂的是一片的死寂。
「東堂……」率先開口的是卷島。「好久不見了。」
「是啊,很久不見了。」東堂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。
「這幾年,你過得還好嗎?」
「還不錯吧,你呢。」
「挺好的。」他笑了笑。
「是嗎……」卷島喝了一口咖啡。「你和以前不大一樣了。」
「你也是啊。」東堂指了指肩膀,表示卷島把頭髮剪短的這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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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堂是很明白的。
對卷島而言,現在的他已經什麼都不是。
時間改變的東西已經太多,原本滿溢的情感早已凝固,對卷島而言,東堂已經不是車友,不是戀人,不是朋友,就只是在工作上合作的商業夥伴罷了。
五年的空缺,有太多不屬於他的事情佔據著。外語方面的事,設計方面的事,已經沒有絲毫屬於他的影子。
在十年之後,二十年之後,卷島還會記得那個叫東堂的人嗎?他不知道。就像卷島所說的,他改變了,改變那份煩人與天真。卷島也變了,剪去了長髮,剪去了口頭禪,也剪去了回憶和曾經那份些許的稚氣。
——可是,我還喜歡你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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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鐘滴答滴答的走過數字六,外頭已是一片漆黑。
「服裝的部分,你看過了?」
「嗯,看過了,很有你的風格。」
「謝謝了,那麼,之後就穿那件吧。」
「好啊。」
「過幾天,我會開始製作。」卷島喝下杯中的最後一口咖啡。「到時候,你來試穿看看吧。」
「好的。」東堂說。看著卷島翻找著背包,拿出一只有些沉重的牛皮紙袋。
「這是我的名片和工作室地址,我會在日本待上一段時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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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島離開之後,東堂打開那只牛皮紙袋,裡面放的並不只是單純的名片,而是一張繪有龍膽花的明信片,在明信片的背面,寫著手機號碼、電子郵件,以及一串地址。
牛皮紙袋內仍有不輕的重量,東堂最後拿出的東西用報紙層層包裹,打開所有包裝後所看見的,是反射日光燈的金色項鍊。
看著手中的明信片與項鍊,東堂喝光杯中的咖啡,抓起自己的背袋,飛奔出去,在人群中穿梭著,直到找到那頭染上顯眼色彩的髮絲。
——這一次、這一次、這一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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